小说
小鲫鱼/游义平
小鲫鱼
作者/游义平
柔柔的风,捧起阳光,不经意地散落,碎了一河。
碎在河里的,还有一抹晴柔的阴影,弯弯曲曲的,像盘旋着的蛇,被折断后在挣扎。这片影团,来自河边,一把蓝色太阳伞。伞下,坐着中年人。
他沧桑的面容饱含着岁月的刀锋。此刻,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。显然,这缕风带给了他一丝困顿。望着中央的眼睛,没有眨动着分毫。
忽然,河中心的鱼标轻轻地抖动一下,然后,又是两下起伏,把全部精力集中在这鱼标上的中年人,手上一动。原本伸得长长的鱼竿,支撑在水面的鱼竿,就带着那刚才抖动后没入河水中的鱼标,露出水面。随着鱼标一同露出水面的,还有银光闪闪的亮点。
是一条小鱼,只有食指长的小鲫鱼。
被拉到这个人面前的小鱼,随着“咕咚”一声,就掉进河边的木桶里。
在这个人的一连串地穿饵、抛竿、坐下的动作中,新一轮的较量又开始了。
夕阳西沉时,中年人带着装有小鲫鱼的木桶收工。
小鲫鱼在木桶里,和他曾经的几个大大小小的伙伴又相聚在一起。
这次小鲫鱼与伙伴们没有成为人的腹中餐。
小鲫鱼和他的伙伴被放进了原本应该是插花的扁形花瓶里。
在扁形花瓶里,小鲫鱼的伙伴开始了挣扎,来回地游动,转身过程中身体与瓶壁地碰撞,让小鲫鱼的伙伴们更加恐慌。
恐慌的鱼儿不停地在花瓶里寻找出口。它们开始后悔当初在河里找食时,没有禁住的诱惑。
只有小鲫鱼一动不动。它只是在静静地吸水,吐水,从水中,呼吸着并不丰富的氧气。
不知什么时候,小鲫鱼发现,最大的伙伴已经翻仰起身子。翻仰身子的鱼儿被捞出,扔进了垃圾桶。
一天的时间里,小鲫鱼的伙伴陆陆续续进了垃圾桶。
在失去了全部的伙伴时,小鲫鱼的不安也剔除了。
没有食物,也没有定时更换的水源,小鲫鱼安静地默默地承受着。
这天,中年人心血来潮似的看着花瓶,自语自语地说了一句:怎么两指宽的鲫鱼变成只有一指宽了?
也就在那天,花瓶里多了一块煮熟的红薯。小鲫鱼没有吃,当初贪吃的教训,在它的心中留下印痕。
沉睡的小鲫鱼被水晃醒时,它才发现,自己已经被抛在空中,与它一起抛落空中的,还有那一直陪伴它的水。
紧接着,小鲫鱼惊叫着坠落,在被震荡得有些迷糊时,它才觉察到,这是它最初生存的浩瀚无边的所在——那条小河。
一头扎进河水中的小鲫鱼没有回头,它不想弄明白,是谁又给了它重生。
给小鲫鱼重生的,还是中年人。
中年人是走了十来分钟的路,带着这条小鲫鱼重回这河边。
中年人就沉沉地望着,望着回首的小鲫鱼,望着一去不复返的小鲫鱼,望着静静的河面,想起了被他束之高阁的鱼竿。
来源:衡水新闻网-衡水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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