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
多情的土地/吕乃华
冀州区王海庄,地处滏阳河西岸,属河北省的冲积平原。由于河流泛滥改道,沉积物交错分布,形成许多缓岗、微斜平地和低洼地。从零藏口村向西朝王海庄走,就能明显感受到坡升。因为是河流沉积,这一带的胶性土壤和沙性土壤呈版块分布。王海庄的东南面是胶性土壤,西北面多是沙性土壤。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胶性土可以烧砖、烧大盆。旧时,三乡五里的都有砖窑,而烧大盆的只有距王海庄不远的稍门口村。沙性土被百姓广泛用于生活。一是冬储红薯。从前,红薯是人们的主要口粮,每年秋收之后,各家各户要把收获的新鲜红薯放入三米以下的地窖里,沙土就是用来维护红薯的最好材料。其目的是利用沙土的透气性,保持红薯的合理水份和呼吸,以防霉烂。沙土的另一个重要用途则与生儿育女有关。哪家女人要生产了,丈夫要事先找一个沙土地儿,去除表层的杂草、浮土,下挖到有了细白沙土的地方,然后拉一车回家晒好,为生养后的婴儿装土布袋用。装在土布袋里的婴儿,可在一定时间内不管拉尿,最重要的是沙土能保证孩子不长湿疹。
距王海庄不远的地儿,有两个沙性土壤出名的地方,一是北边的西沙疙瘩村,那里全是沙性土,上世纪50年代,全国劳动模郁洛善带领群众改造沙土地,种植桑葚林,熰制木杈,一度声名远播。另一个是南面的码头李镇吴庄,过去每年春天的路面上都要泛起十几厘米厚的沙土。也正因是沙土地,那里曾是有名的梨果之乡和种植红薯、生产粉条的地方。
同为沙性土,因颗粒大小不同,用途也不一样。冀州旧城区的西面,是西元头、堤圈、张庄、孙郑李三个村,这些地方不仅是出土战国灰陶罐、汉代彩绘女陶俑、彩绘几何纹灰陶豆的地方,还是存有大量粗粒沙土的地方。当年冀州的“春风”铸铁暖气片畅销全国各地,走出国门,如此庞大的铸造产业,其芯子沙的供货地,就是西元头和周边的村庄。这一代,地势低洼,水源充沛,生意人借用泥浆泵,聚沙成塔,然后把沙子卖给铸造厂。沙为那几个村的人们积累了可观的财富。
走出平原,走近山区。沙土就不存在了,取而代之的是河沙和山沙。早些年,河北隆尧山口镇是河沙的主产地,那里的沙子干净、比重大、颗粒粗,是绝好的混凝土材料,但历经岁月淘洗,原以为取之不尽的沙子终于枯竭。如今的建筑工地上山沙做了河砂的替补,虽然硬度不抵河砂,但也别无选择。
小学课本上我们最先学到了“山石田土”,里面没有“沙”,“沙”是在中学地理中才接触到的。2009年《中国荒漠化和沙化土地图集》中确定,中国共有八大沙漠:分别是塔克拉玛干、古尔班通古特、巴丹吉林、腾格里、柴达木盆地、库姆塔格、库布齐和乌兰布和沙漠。在这些沙漠中,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大,最出名。我曾经采写过一位援疆干部,他在上世纪90年代,挂职新疆巴音郭楞盟的和静县,三年的工作经历,他不但熟悉了那里的风土人情,还要真正走进当地蒙古族牧民的生活习俗。牧民们喜欢喝酒、唱歌、跳舞、团聚,且一聚就是一个通宵。牧民们喜欢在节假日,带上帐篷、锅灶、羊,去远处的小河边野炊、烧烤,一住就是两天一夜。但他印象最深的要数他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亲密接触。蜿蜒起伏的沙漠公路,一眼看不到尽头,有时行驶几个小时,都看不到人烟和车辆。唯一能看到的,是公路两侧人们为了防风固沙用玉米杆插下的防风带。这样的防风带在公路两侧分别外展1.5公里,直到离开沙漠。当然,在沙漠公路上行驶,也会遇到流水潺潺,胡杨泛金光的路段。那时的感觉是,金色丝带缠绕着大地,从天际延伸过来,又悄悄地消逝在天的另一个尽头,幻奇至极。
我曾去过鄂尔多斯北部的库布齐沙漠,那天骄阳当空,天高云淡,金黄色的沙漠,呈现出一层层水纹,让人读出了沙漠的多情和幽怨,而那一峰峰耸立的沙丘,又让人想到了沙漠的期盼和骨感。一个小伙子操着浓重的内蒙古口音问我,“来到沙漠很惊奇吧?”我说“是!”他又问了好多话,我没听进,只在脑海里翻腾着这样一句话——“一个人,生,悬浮在尘世之上;死,落定于尘埃之中。”是啊!沙土让我拥有了浓郁的乡情,沙粒、沙子和沙漠让我悟出了多彩的人生。
来源:衡水晚报
(责任编辑:慕泽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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