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
梦萦一包点心/徐朝
梦萦一包点心
人的记忆,有奇特的筛选特性。记不住的,无论怎么努力,也会渐渐在脑海中淡出。就如相册里的照片,年代久远以后,自然发黄到变淡,由模糊不清到无法辨认。然而,刻骨铭心的事件,哪怕是芝麻粒儿大的小事,唯其深刻,便难以磨灭,永志不忘。尽管未必时时刻刻萦绕在脑际,但只要偶一触及,往往便如同开闸水那样,滚滚而来。
人有旦夕祸福,2008年,我被确诊为糖尿病,这对我没场自己小酌几杯,遇上大场一展酒风的人来说,无疑是一个重创,并且我向来偏爱甜食,大夫说,要管住自己的嘴,放开自己的腿。没办法,为了病和家人,顽强的把酒戒掉,不吃甜食,整天在煎熬中生活。
2006年,我提前离岗后,乡党委书记句曙光对我进行退聘,主要负责写写材料,工作之余,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东西,有时在报纸上露露脸。一天下午,我的挚友北西庄村党支部书记张秀忠来到我的办公室,“朝哥,听说你得了糖尿病?”“没事,现在习惯了。”我说。“那明天咱去德州人民医院检查一下。”张秀忠诚恳地说。我说不用,张秀忠说:“你给书记请天假,明天我去家接你,早晨可别吃东西,别喝水。”
晚上我和老伴儿老唠嗑说,还是钢墩儿兄弟(张秀忠的小名)看的远,咱离岗没什么用了,还惦记着咱。老伴儿说,钢墩儿兄弟就是这样的人,不可小看人。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张秀忠就来敲门,我忙着换衣服,老伴儿说,别忘了把桌上的钱装兜里。张秀忠说:“嫂子,看你说的,我做着买卖,好歹也比你好混,再说,我和朝哥是什么关系?”
初秋的早晨,大雾弥漫。我循着云雾的氤氲,我们像似走进了雾帐,在车内隔窗相望,隐隐约约看到,树枝都挂满了白霜,像似调皮的小女孩,往头发上抹了一把面粉,地里还有没有收割完的玉米,像孕妇垂下头艰难的站立着,路边的小草像婴儿被什么东西迷了眼,极力的眨着眼,几只喜鹊不怕弄湿了自己的衣裳,在树梢儿上像蜻蜓点水,不停的飞跳,送孩子上学的大人,都下来推着三轮车走,过往的汽车,全部打开雾灯,这才应验了雾里看花的歌曲。张秀忠全神贯注的驾驶着车,车不是在飞跑,而是在爬行。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朝哥,对不起,选了这么个天。”我忙安慰他说:“兄弟,这话该我说。”
等查完了病,拿完药,正是11点多钟。张秀忠说:“朝哥,饿了吧?”我说,不饿,快晌午了,现在吃饭,中午就吃不下了。事实上,我肚子里早咕噜咕噜直叫,张秀忠耽误功夫,又垫钱的,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。张秀忠似乎看透了我的意思,当走到一家食品超市,停下了车来,“朝哥,你等一下,我去买点东西吃。”不大功夫,他提了两个包过来,上车后,他把一个包递给我,“我看你不好意思说,吃吧,你那包点心是木糖醇的。”张秀忠边吃边说。我吃着美味合口的点心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,真是点心,点点滴滴代表着钢墩儿兄弟的一片心啊!张秀忠似乎听到我的哽咽声,回头说:“朝哥,你这是,这不是我这个当兄弟的应该做的啊!”想起自己还身处梦境,却为何记忆如此清晰?该是每次的酝酿都雕刻在时光里,瞬间,细琢成永远磨灭不了的美好记忆。
梦境的时限来临,我从梦中醒来,枕旁留下我泪水的痕迹,心中留下对钢墩儿兄弟的无限感激。若是可以,找一个时间,回坐钢墩儿兄弟的车内,潜心梦萦。(徐朝)
来源:中国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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