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
《童年乡野》之一/彭程
田野四季——《童年乡野》之一(片段)
当吹拂在脸上的风开始变得炎热,季节的脚步便跨入了盛夏。盛夏是立体的,视野中是无尽的丰茂葳蕤,绿色铺张恣肆。高的是玉米、高粱,低一些的是棉花田,更低的是菜地,瓜田,织成了一张密密的大网,把大地罩得严严实实,人走进去,仿佛一滴雨点溅落池塘,隐隐中会感到一种压迫感。当在四周无人的小径上或田埂边遇到一个陌生人时,不由得会想到听大人讲过的拍花子、迷魂药的传说,面前的人变得可疑,心头掠过一丝恐惧。但好在对方既不曾拿出过糖块,也不曾掏出过绳索。因此,记忆中那些最为刻骨铭心的片断,还是与季节本身的光和热有关。难忘青纱帐中那种密不透风的闷热,脚步一迈进去立马就大汗淋漓,呼吸也仿佛要窒息了。胳膊被玉米锋利的叶片划出一道道印痕,红红的,再被汗水浸泡,火辣辣地疼。掰下最大个的玉米棒,或者摘一捧黄豆角,在田埂挖个洞烧着吃,便成了极其富有诱惑的事情了,那种清香味道,似乎至今仍在口舌间缭绕。相比之下,偷摘西瓜难度最大,因为有人看护,给逮住少说屁股上也会被踹上几脚。
田野的神秘魅力,在这个时节也最能够凸显。姥爷看护生产队的菜地,我跟着他住过一夜的窝棚。艾草拧成的绳子像一条蜷曲着的蛇,点燃了驱散蚊子,火头黯淡地燃烧着,冒出青色的烟,气味浓烈呛人。满天的星斗,低低地垂下来,光芒交织在一起,有一种烟雾弥漫的感觉。远处,一道暗红色的光缓慢地飘过,似真似幻,姥爷指着说那就是传说中的火狐狸。这一幕是夏夜神秘的极致,让我激动不已,也成了向小伙伴们炫耀的本钱。后来我读到了对这种现象的科学揭密:狐狸居住在墓穴中,皮毛沾上了尸骨上的磷,磷是燃点很低的物质,狐狸奔跑时磷和空气发生摩擦而燃烧,就是看到的样子了。科学解释的言之凿凿大大减弱了诗意的浪漫。(彭程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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