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实
衡水的三个徘徊村/王培
衡水的三个徘徊村
文/王培
衡水的村子,多以姓氏、方位、自然物状命名,如李家店、八里庄、柳林庄村等;也有部分古村落以史实、传说命名,像五公、贾岛村、娘娘庙等。有意思的是,枣强、安平却有三个以古代人的行为与心理活动而命名的村子,都叫徘徊村。
去年春天,我采访残疾人,有一位就是枣强县西徘徊村的。未见其人,我先对这村名先产生了兴趣,进村就问一鬓发全白、精神矍铄的老者:
“咱们村为什么叫徘徊村呀?”
老人眼睛一亮,打量了我一会儿,抬手往东方一指,说:“过去村东有一条河,从南往北流。董仲舒的老家在河东旧县村,他是汉朝的大学问家。先在枣强讲学,后被汉武帝选去做官,离家西行。在涉水过河时,心中忽生故里亲情,不忍就去。于是就在河滩上走过来,转回去,徘徊了很久。乡亲们为了纪念他,就把河两边的村子,改名为东、西徘徊村。”
回家一查百度,董仲舒生长在衡水东南枣强的旧县村(一说为景县广川镇的董古庄村)。他早年在家乡设坛讲学,后被汉武帝招去宫中,帮助汉武帝制定国策。此次离开,再也没有回过老家,死后就埋在了西安一带。从他起程经过的这两个村名,可以想象他故土情浓,徘徊不忍,对家乡亲人的感情是很深的。
夏天,我去安平马店镇,采访一家生产黑小麦的农场。农场所在的村子,也叫徘徊村。
“为什么叫徘徊村呢?”我问该村的支书。
他告诉我说,这村子在滹沱河的故道旁,河原有水,码头繁忙,自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。不知哪朝哪代,有两军隔河对阵,大战在即。一方的将领在察看地形排兵布阵,准备发起进攻之前,忽然心有疑虑:倘若谋划有误,首战不利,损兵折将咋办?这名主帅心里不安,他走出账房,在河边的夜色里独自踯躅徘徊,深虑权衡良久,最终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,取得了胜利。为了纪念这次战役和这位缜密的将军,村子改名为徘徊村。
其实以“徘徊”命名的古村子,在我国北方还有好几个。村名的来历传说,多与战国时代的老将军廉颇有关。
比如山西晋城高平城东北十五里处,有个古老的村子,也叫徘徊村。战国后期,西边的秦国向东进攻赵国,赵国的老将廉颇带病挂帅,在长平一带的山上居险布阵,阻挡住了强大的秦军。秦国久攻不下,采取了离间计,派人到赵国的首都邯郸散布谣言,说廉颇的坏话。赵孝成王昏聩无能,中了秦国的奸计,免了廉颇,改派只会“纸上谈兵”的赵括,接替廉颇担任赵国军队的主帅。廉颇奉命交出帅印后,推心置腹地告诫赵括说:“秦军远征我国,粮草难以持久,克敌制胜之战略只有一个字,守。”廉颇的战略思想是依靠本土作战粮草供应上的优势,长期固守,待敌人缺乏粮草,军马饥饿疲惫之时,伺机破敌制胜。他还将自己以精心绘制的“防守图”交给了赵括。盲目自大的赵括,并不把廉颇的嘱咐放在心上,反而讥笑老将无能畏惧,他对廉颇说:“我的战略也是一个字,攻!”
告别战场,骑马回邯郸而去,廉颇一路上心神不安,忧心忡忡。他十分担忧赵括草率进攻,误中敌计,被切断粮草,那将致赵国仅存的四十万赵军全军覆没呀!廉颇一生身经百战,经验丰富,深得国人信赖。沿途百姓听说了廉颇被撤换的事儿,纷纷前来拦路乞求,请求他留下,共同阻挡强大的秦军。廉颇为民众围住,只好在一个村口下了马。他考虑到此战关系到战国的危急存亡,想要留下;可又想到,本人职务被撤,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还是走吧?老将军就在村口往返彷徨,犹豫踯躅,徘徊不定。正在这时,赵孝成王唯恐廉颇抗旨不从,连发来三道诏书,令其回朝,否则株连九族。廉颇自知已失去朝廷的信任,留亦无用,不由心灰意冷,长叹一声,策马而去。不久赵括轻率进攻,四十万赵军被秦军围困坑杀,赵国从此走向衰亡。为纪念忧国怀民的老将廉颇,村子取名为徘徊村。
其实在河北山西一带,还有好几个叫徘徊的村子。武安市有一个徘徊镇,邢台、河间、泊头等地也都有叫徘徊的村子。
这些徘徊村,来历出处或有不同,但有一个共同点——都表达了对祖国、对家乡、对亲人深沉而浓重的感情。这样的村名,别致、好记、有诗意,可引人联想。衡水的三个徘徊村,表明我们衡水的历史悠久,民风古朴,村镇的文化功底深厚。
来源:衡水晚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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