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实
曹操与蓨令田畴(上)/邓文华
曹操与蓨令田畴(上)
作者/邓文华
田畴,是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蓨县(今河北景县)令,也是有文字记载的唯一没有到任的蓨县令。是旧志的误记,抑或阴差阳错原因所致?景县旧志没有记载,让我们上溯其源,打开那段尘封的历史。
那是东汉末年,大汉王朝由统一走向分裂、动乱的时期。
田畴字子泰,幽州右北平郡无终人,即今天津蓟县人。他自幼好读书习武,善击剑,加之少年老成,深谋远虑,大义慷慨,声名远播。
刘虞是宗室老臣,东汉灵帝中平五年(188年),为平定乌丸之乱,拜幽州牧,中平六年加拜太尉、封容丘侯。及董卓秉政,又授大司马,进封襄贲侯。献帝初平元年(190年)代袁隗为太傅,仍领幽州牧。公孙瓒破黄巾,讨乌丸,屡立战功,官居奋威将军、蓟侯,兼领幽州长史。刘虞为政宽简,爱惜民力,劝农耕桑,开上谷胡市,通盐铁之利,年丰民悦。公孙瓒自恃兵强将广,横行无忌,侵扰百姓,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,刘虞虽位居上公,公孙瓒却不屑一顾,更不用说受其节制。刘虞屡屡上表弹劾公孙瓒,因天子受权臣挟制,朝臣人人自危,又有谁顾及此事。刘虞见家国破败,忧心忡忡,悲愤长叹道,董贼作乱,朝廷震荡,四海惊扰,人心离散,我世受皇恩,岂能视同百姓!欲遣使长安觐见天子,表勤王效忠之意,只叹无负命死节之士!
初平四年(193年)冬,刘虞召众官商议,众官一致推荐田畴为使,时田畴年仅22岁。刘虞心存疑虑,担心田畴年少轻狂,难当大任。众官再次进言,说田畴熟读经史战策,多奇谋异智,定然不辱使命。刘虞从众官之议,备礼邀田畴相见,议论天下大势。刘虞见田畴沉稳老练,又不乏睿智机敏,心中大喜,当即命田畴为幽州府掾,备办车骑,即刻西行。田畴说,如今天下大乱,盗贼叛军并起,大路阻断难行,打起官号堂皇上路恐遭不测;潜道私行方为万全之计。临行,刘虞将上奏表章交与田畴,说事涉机密,务必面呈天子,勿落宵小之手。田畴说,在下亦有此意,所虑者唯公孙瓒。公孙瓒驻军幽州(治所在今天津蓟县),镇守各路要塞,企图坐拥幽州之地,与朝廷分庭抗礼,忌惮者明公一人。当今之世,天子年幼,奸臣操控朝政,大人上表弹劾公孙瓒,一旦机密泄露,公孙瓒岂能坐视?明公应立下决断,设计早除,如纵虎成患,悔之晚矣。刘虞不以为意。不出田畴所料,田畴刚刚离开幽州,公孙瓒就发兵进攻刘虞,刘虞不习战事,在公孙瓒强攻之下,败走上谷郡居庸县(治在今北京市延庆县),三日城破,刘虞及妻女被俘,押回蓟县。献帝不知幽州之变,派使者段训赴蓟县,封刘虞督六州事,增加封邑;封公孙瓒前将军、易侯,假节督幽、并、青、冀诸州。公孙瓒诬告刘虞与袁绍等谋反,胁迫段训将刘虞押赴街市斩首,表奏段训为幽州牧。
再说田畴拜辞刘虞回无终故里,率年少健勇家客20人,轻骑简从,绕开官道,入西关出塞,沿北山直奔朔方,抄近路赴长安。进入都城,一切安排停当,方公开官号,上殿觐见天子,呈送刘虞奏章。献帝非常高兴,下旨拜田畴骑都尉,秩比两千石。田畴以为,天子为奸臣挟制,蒙尘未安,自己何德何能,受此荣宠?坚辞不受。田畴大义高风,誉满京城,太尉、司徒、司空三府竞相征辟授官,均为田畴婉拒。田畴得到刘虞被害消息,立即日夜兼程赶回幽州,直奔刘虞墓设祭拜谒,将朝廷批还表章陈列墓前,放声大哭。公孙瓒闻讯大怒,将田畴拘押至府衙,质问道,你为何大哭刘虞之墓,而不将表章报我?田畴说,汉室衰败,日非一日,人心离散,各怀异志,唯刘公不失忠贞之节。刘公上奏表章,对将军并无美言;我以为,将军既不想听到,更不愿看到,故而不报。况且,将军正图谋大事以求私欲,不但枉杀忠贞之君刘幽州,且视大义守节之臣为仇敌。如将军不思改弦更张,那燕、赵忠节之士,只有投东海而赴死,又有谁置大义于不顾而追随将军!公孙瓒虽刚愎自用且素有异志,却也有孝道勇武、豪爽爱才一面,他为田畴气节感动,不忍加害,吩咐左右,将田畴囚禁军中,不得与亲友故旧相见。过了一段时间,有僚属对公孙瓒说,田畴义士,燕赵皆知。明公非但不以礼相待,反而长期囚禁,恐怕要让众人寒心。公孙瓒无言以对,传令将田畴发遣回乡。
以前,幽州有童谣唱道:“燕南垂,赵北际,中央不合大如砺,唯有此中可避世。”为避童谣之忌,就在这年,公孙瓒将州治移至易地,名曰“易京”,调集工匠,大兴土木,盛建宫室楼观。易京临易水为城,可直达辽东,通于大海。这年蝗、旱交加,谷米腾贵,百姓易子而食。为加快工程进度,公孙瓒不管百姓死活,强征民夫,横征暴敛,致使农民暴动叠起,攻破府县,杀死守令。公孙瓒本来偏执狂妄,面对这种形势,担心突发事变,更加猜忌多疑,嫉贤妒能,睚眦必报,将佐不得近身,就是传达命令,也非姬妾不行,不少故旧僚属离心散去。
田畴见社会如此动荡,朝廷竟然一筹莫展,决定率族人避居徐无山中,百姓闻讯,纷纷赶来,从者达数百人。临行前,田畴对天盟誓道:不报刘君之仇,田畴誓不为人!田畴率众人到徐无山深处,选择近水宽敞有险可凭的地方定居下来。他和乡亲们一样,开垦荒地,自种自食,赡养父母。消息传开,很多人追随而来,几年时间,就聚集5000多家。田畴见户口日增,社会秩序渐出乱象,于是,召集众位父老商议说,田畴无才无德,承蒙各位父老见爱,不惧路途遥远,前来与我为伴。如今徐无山中,户口繁盛,不亚于城邦大镇;然互不统属,各行其是,如有纷争,如何处置?此非长治久安之道。田畴以为,宜推选贤德长者,统领各部民众。众人赞同田畴提议,推选田畴为主。田畴见大家出于真诚,便答应下来。田畴说,我等来徐无山中,并非图得一时安宁,而要寻机举义,为刘公报仇雪耻。我深恐轻薄之徒不知深谋远虑,图一时之快,寻衅滋扰,坏我大事。我有一计,愿与诸位父老商议。不知诸位意下如何?田畴见无疑义,提出了约束社会行为、制止杀伤、偷盗、纷争的办法,其中包括死罪、抵罪等20余条。又集思广益,制订了婚姻嫁娶礼仪,以及兴办学校、聘师讲授等具体章法,张贴街市,布告众人,共同遵守,既方便了社会生活,又杜绝了社会乱象。大家和谐相处,如同家人,远近百姓都知道,徐无山有一处“路不拾遗、夜不闭户”的世外桃源。
田畴以信义服众,徐无山物阜民丰,秩序井然,北部边民争相投奔。乌丸、鲜卑等少数民族部落,有的进贡,有的派使者赠送礼品,田畴对来使一一款待,好言安抚,要他们约束部属,不要南下骚扰。
来源:衡水新闻网—衡水晚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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